元春有些驚訝，“娘娘這是何意？恕元春駑鈍，不能體會娘娘的苦心。”

皇貴妃放下茶盞，由紅芍扶著走向元春，看著她精致無暇的臉龐，有些惆悵。

“你生得好，能讓沐兒一眼看中，這是你的福氣，可是這樣卻遠遠不夠。”

“還請娘娘賜教。”元春柔順的低下頭。

“男人啊，就是這樣，再怎麽好的東西輕易得到，那在他心中就會顯得廉價，他自然不會愛惜。只有自己千想萬想的，那麽才顯得難得。要是你本來以為沒希望了，卻忽然得到了，那才叫意外之喜。”

她捏著元春的下巴，擡起她的頭，眼中露出一抹狠意，語氣卻仍然是那麽柔和。

“本宮在你身上花了大力氣，你可千萬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元春忍者不適，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娘娘對奴婢和賈家的恩情，奴婢沒齒難忘，必定讓娘娘達成所願。”

皇貴妃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揮手讓她下去了。

待出了大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元春方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知道，今後她和皇貴妃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以後皇貴妃會不遺餘力的幫她得到瑾郡王的寵愛。

想到皇貴妃方才有些癲狂的樣子，雖然她這樣有些危險，但是沒關系，甄妃是她們共同的敵人，而皇貴妃的母家，以後還需要她的照拂。

只要她沒有其他的心思，皇貴妃就是她最好的盟友。

她畢竟還是個有契約精神的人，只要她母家不過分，她還是願意履行約定的。

要是過分了，元春眼神幽暗，皇貴妃這身體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鹿死誰手，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唉，說到底還是賈家不爭氣，不然她何必這樣籌謀。

就這樣，元春一直呆在皇貴妃身邊，由著謝嬤嬤她們按照瑾郡王的喜好來教導，同時還用宮中的秘方給她調理身體，美顏護膚。

在這期間，由於皇貴妃的身體越來越差，瑾郡王也常來宮中給皇貴妃請安，也只是偶爾才能碰巧看到元春，每次看到她都覺得她比上一次更加動人，也更能發現不一樣的地方，不由對她更是上心。

這一次瑾郡王來的時候，皇貴妃在閉眼假寐，而元春在一旁抄寫佛經，檀香裊裊中顯得她的神情格外平和。

在他和皇貴妃拉家常的時候難得元春沒有下去，仍然在靜靜的寫字，水沐經常不經意間就往那邊看去。

突然，就聽一聲鞭響，原來是聖上來了，眾人連忙上前給他行禮。

聖上一把將皇貴妃扶起來，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說：“你身體不好，快起來坐著。”

皇貴妃依言坐在他旁邊，這時皇上才叫其他人起。

“老四，你今天也來了。”

水沐面容冷峻，行起禮來也一板一眼，他老實說：“回稟父皇，母妃這幾天身體不太好，兒臣實在擔憂，所以才過來看看。”

皇上看起來很滿意，許是宣郡王和六皇子鬧得太過，他終於像是想起來了這麽個兒子。

發現他雖然沈默寡言，但是手頭上的事做的都不錯，也不私交大臣，與皇貴妃母族關系也冷淡。

難得的是他對皇貴妃又一向孝順，所以他也動了心思，有意將他捧起來，壓一壓那兩個人的氣焰，讓他們知道這天下到底是誰在做主。

他既然能將他們捧上來，自然也能將別人捧上來。

只是他看著瑾郡王一個人，不由得有些不滿：“這麽就你一個人，你王妃呢？婆婆病了，做兒媳的不應該要來侍疾嗎？”

看著瑾郡王有些尷尬的表情，皇貴妃用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

“聖上莫怪，是臣妾不讓沐兒媳婦來的。也實在不巧，蕓兒那孩子也病了，沐兒媳婦如今整個心思都撲在孩子身上，臣妾哪裏又忍心讓她過來，畢竟沐兒也就蕓兒這麽一個孩子。”

說到這裏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聖上好歹還有七個皇子並五位公主，這一代的皇子子嗣就格外艱難些。、

除了還小的七皇子外，每家也就那麽幾個孩子，只是雖然不都有嫡子，但兒子還是有的。只有瑾郡王，膝下就一個病歪歪的嫡女，看著實在不像話。

至今沒有一個繼承人，皇上就是想將他捧起來也有些站不住腳，所以他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的王妃也太不像話了，好好一個孩子三天兩頭的病，還有，你府裏是怎麽管的，王妃生不出來也就算了，其他人呢，怎麽這麽久了一直沒有動靜，朕和你母妃何時才能抱上孫兒。”

水沐被他這樣說的實在難堪，饒是他一向冷靜自持也不由得怒上心頭。

如果不是父皇忌憚他和母妃，給他指了一個身份那樣低微的王妃，他又怎會如此。從四品官員的女兒啊，讓他在兄弟們一直擡不起頭來。

他也知道王妃無辜，可是她實在扶不上墻，府裏的事務她管的是一塌糊塗，他身邊也沒有一個家世過得去能擔起擔子的側妃，還得讓他身邊的太監李延前院後宅一把抓。

至於兒子，他也想啊，可是就是沒有。唯一一個還是王妃生的女兒，但是身子骨太差，一直需要小心照看，就這還時不時生個病。

皇上看著水沐一言不發，紅著眼跪下來認錯，突然想起他的王妃是他特意給指的，府中一個出身高貴的也沒有，在看著一旁皇貴妃有些幽怨的目光，不由有些心虛。

“起來吧，你母妃還看著呢，實在不像話。這樣吧，既然你府裏那些都不能生，那朕再給你指幾個好生養的，畢竟你以後還得有兒子繼承家業啊。”

水沐看著皇上，眼淚終於沒忍住落下來，動情的喚了一聲“父皇”，皇上也有些不忍，到底是他親生的兒子。

這時，皇貴妃開口了，“本來聖上要給沐兒挑選，臣妾不應該插嘴。不過臣妾心裏有個好人選，原本想指給沐兒的，今日聖上既然提到此事，臣妾索性一並提了，還請聖上莫怪。”

皇上有些興趣，“哦，既然是皇貴妃看中那麽想必是個好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皇貴妃指著角落的元春，笑著說，“元春，你過來，給聖上瞧瞧，看看他能不能猜出來你是哪家的。”

元春依言走了出來，站在眾人面前，擡起頭好讓皇上能看清她的臉，只是低垂著眼，不敢直視龍顏。

水沐從聽見元春名字的一刻心中就是一跳，看看到她走過來更是激動，母妃這是打算將元春指給他？

還好他向來穩得住，除了皇貴妃其他人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皇上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先是被她的長相驚艷，但他這個歲數的人了，對女色也不再像年輕時那樣，現在反而更看重宮中那些老人，所以也沒什麽想法。

“你這眉眼確實有幾分眼熟，算算你這年紀，莫非是賈代善那家夥的孫女？”

皇貴妃笑著說：“聖上好眼力，元春就是先榮國公的嫡孫女兒。”

她拉著元春的手，一副慈愛的樣子。

“她之前在臣妾這兒管理書庫，臣妾原先還不知道她身份，後來實在喜愛她，就讓她在身邊伺候，這才知道她竟然是這樣的身份。想著實在是有些委屈她，不如就將她指給沐兒，不過有些舍不得才留到現在。”

原來是這樣，水沐心中一陣欣喜，他本來還以為她只是個普通女史，沒想到還有這一層身份。只是不知道父皇會不會顧慮這個不答應。

要說賈代善還活著，那麽皇上肯定不會答應。

可賈代善已經死了，賈家又走了下坡路，只是面子好看而已。但是到底出身公府，賈府也還有些人脈，要是把賈元春指給水沐，恰好可以增加他的勢力，又不會太過以致自己以後控制不住。

這樣想著，他點點頭，“果然不錯，規矩也好，還是皇貴妃會選人，那就把她指給老四吧。”

皇貴妃有些遲疑，“不知給個什麽位份比較好？”

本來沒經過選秀，而且元春父親官職實在是低了，庶妃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到底年紀大了，念舊。

他想起賈代善忠心耿耿的樣子，嘆了口氣，“畢竟出身公府，庶妃也委屈了，側妃吧。”

皇貴妃聽到這裏，知道是成了，她連忙說：“你們倆楞著幹什麽，還不快謝謝聖上。”

元春和水沐跪下謝了恩，起來的時候兩個人眼神碰上，元春臉色微紅，含羞帶怯的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把眼神移開，水沐不由有些悵然若失。

由於是正經的側妃，又是皇上指婚，所以元春第二天就辭別了皇貴妃回家待嫁去了。

賜婚的聖旨前一天就已經到了榮國府，且不說賈府是如何的歡天喜地。

聽說元春要回來，榮寧二府眾人一大早就在府裏等候，就連賈政也破天荒的請了一天假。

去年元春進宮時只帶著一個小包袱，回來時卻坐著宮裏的馬車，身後跟著一眾太監、宮女，帶著聖上和皇貴妃賜的眾多賞賜風風光光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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